城市集群或将成为创新创业关键

本篇文章2011字，读完约5分钟

2017年7月1日是香港回归祖国20周年。在此之前，香港被英国殖民统治了一个多世纪。此时此刻，中国的政策制定者正在努力促进香港在促进国家经济发展中的独特作用。

国务院总理李克强早些时候表示，内地应深化与港澳的合作，研究制定粤港澳和大湾区城市群发展规划，充分发挥港澳的独特优势，增强其在国民经济发展和对外开放中的地位和作用。粤港澳大湾区过去被称为珠江三角洲，它包括广东省的九个重要城市(包括广州、佛山和深圳)以及香港和澳门特别行政区。去年，珠江三角洲的大湾区有6800万人口，国内生产总值为1.3万亿美元。

珠江三角洲的大湾区是中国沿海增长集群的南部支柱。包括上海在内的长江三角洲经济带拥有1.3亿人口和2万亿美元的国内生产总值。京津冀走廊覆盖北方十大重要城市，人口1亿，国内生产总值1.3万亿美元。这三个沿海城市群合起来占中国人口的21%，贡献了近40%的国内生产总值。

在三大城市群中，珠江三角洲的大湾区人口最少，但人均收入最高，这是中国与全球供应链之间的重要一环。由于自由贸易、低税率和两个高度全球化的城市，香港和澳门都是“一国两制”下的“特别行政区”，所以香港有很大的优势。深圳，珠江三角洲大湾区的另一个主要城市资源，是一个充满创新精神的“经济特区”。凭借其活跃的资本市场和民营经济，它已成为中国创新和创业以及融入全球供应链的一个试验场。

珠江三角洲的大湾区有今天的竞争力，绝非偶然。过去，决策层将这个地方指定为公共政策试验场，允许不同的法律和制度安排并存，并让中国学习如何应对全球化。这一制度显然是成功的，但它也受到一个基本矛盾的制约，这个矛盾与罗纳德·科斯的交易成本概念有关。

由于中国的地理、人口和经济规模，改革开放和技术进步自然会降低交易成本，改善市场资源配置。这一过程通常会促进专业化，并促使区域经济注重自身的竞争比较优势，从而最大限度地降低交易成本带来的收益。

这种专业化在珠江三角洲的大湾区可以清楚地看到。香港正在成为国际金融和服务中心，而澳门已将自己定位为全球赌博和娱乐中心。同时，深圳注重技术创新；广州是国际和国内贸易中心；佛山和东莞是重要的制造业基地。各城市的经济结构似乎不平衡，但整个大湾区城市群的产业结构已经达到良好的平衡，整体竞争力很强。

但矛盾就在这里——低交易成本导致巨大的交易量，这可能增加金融、社会和安全风险，进而增加系统性波动以及地区和行业之间的“风险传染”。为了降低这些风险，政府和监管机构将被迫进行干预，通常在市场上采取限制性措施，即人为提高交易成本。当决策层试图利用不同制度的优势来构建一个更加开放、现代化、快速增长的现代经济体系时，就不得不面对交易成本既下降又上升的矛盾。

中国决策者清楚地认识到城市群在促进经济发展和缓解快速城市化压力方面的价值。2011年，中国城市人口占50%以上，未来20年，将有3亿人走出农村，生活在城镇。在这种背景下，城市群将成为创新和创业的关键，特别是在服务业，也是遏制资源浪费、避免进一步环境破坏和缓解城市过度拥挤造成的拥堵的关键。

目前，中国与新加坡等大城市合作，改善城市设计、水资源管理和环境可持续性，并采取措施释放共享经济的潜力。此外，位于北京以南约50英里的熊安新区将成为可持续创新初创企业的政策试验场，以取代过时的污染行业。它的目标是鼓励在可持续发展的行业创造就业机会，同时缓解首都的拥堵压力。

至于香港，政策制定者认为它是经济发展的宝贵“软件”的供应来源之一。这些软件包括独立的司法、强大的反腐败机制、稳定的货币和世界级的资本市场。香港的高质量和国际化的教育体系及其高效和成熟的城市管理机制也是重要的软资产。

香港的“软件”对内地发展的“硬件”建设是一个很大的补充。一个例子是“一带一路”倡议，其中包括将中国与世界其他地区联系起来的大规模基础设施投资。目前，包括香港、上海、深圳和伦敦在内的股票市场和债券市场连接机制正在建立，以支持中国城市群的发展，满足“一带一路”倡议带来的离岸融资需求。

但要发挥香港的潜力，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更广泛地说，就是要发挥整个珠江三角洲的大湾区的潜力。目前，由于基础设施的限制，香港世界级的服务业尚处于潜在产能开发不足的状态。如果有更好的跨境交通基础设施和更灵活的医疗、金融和社会服务供应机制，香港退休市民的生活可以突破香港的城市边界，为青年人腾出空间。

许多观察家过于关注中国的信贷扩张，而决策部门却在悄悄地推动积极高效的城市群发展。为了保护和维持中国的市场化趋势，政策制定者有必要努力降低快速城市化和专业化发展过程中可能出现的经济和社会系统性风险，目的是避免市场化趋势，这种趋势可能会使中国因系统性风险管理不善而威胁到经济繁荣和社会稳定。

(沈连涛是香港大学亚洲全球研究所的杰出研究员，也是环境署可持续金融咨询委员会的成员。肖庚是香港国际金融学院院长和香港大学教授。本文的版权属于项目辛迪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