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松成谈融资难问题：不能把影子银行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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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中国影子银行规模迅速扩大，部分资金通过委托贷款和信托贷款投向房地产等高杠杆领域，影子银行成为监管部门整改工作的重点。

作者:中国人民银行顾问、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研究所所长、中欧陆家嘴国际金融研究所常务副所长盛松成

近年来，中国影子银行规模迅速扩大，部分资金通过委托贷款和信托贷款投向房地产等高杠杆领域，影子银行成为监管部门整改工作的重点。

2018年上半年，影子银行的规模大幅下降。根据中国人民银行发布的数据，上半年，委托贷款减少8008亿元，比上年同期减少1.4万亿元；信托贷款减少1863亿元，比去年同期增加1.5万亿元。

然而，盛松成指出，扼杀表外融资绝对不利于解决融资困难。“所谓影子银行就是现实中的银行金融机构和没有传统银行名称的机构和企业，包括委托贷款和信托贷款。它实际上是中性的。”盛松成说:“就像一个人晚上走路总有个影子，但这个影子不能太大，太小就不正常。”。

早在2014年，时任央行统计调查司司长的盛松成就指出，影子银行是市场经济条件下的现实存在和反映，不仅在中国存在，在其他国家也存在。就我国而言，银行理财、信托产品等资产管理产品因其刚性赎回属性而具有很强的存款替代功能，资产管理业务形式的“类信贷”业务具有明显的“影子银行”特征。这不仅是市场积极突破金融抑制的一次尝试，而且对于满足实体经济的投融资需求、丰富金融产品供给、促进利率市场化也起到了积极的作用。这也反映了中国金融发展面临的诸多困惑，因为随着监管套利、不规范的业务操作、投资者适当性管理不足、信息披露不足等问题的出现，道德风险和金融体系的脆弱性也在加剧。我们不仅要看到它的实际作用，也要看到它的风险，积极引导影子银行向好的方向发展。

他强调，目前未贴现银行承兑汇票大幅缩水，这是非常不正常的。“未贴现银行承兑汇票实际上是银行为企业融资提供的担保，通常反映企业的正常融资需求，尤其是小微企业的融资需求。”盛松成解释道。今年6月，当人民币贷款同比和环比大幅增长时，m2(广义货币)同比增长率降至8%，创历史新低。6月末，社会融资规模存量同比仅增长9.8%，首次跌破一位数。强化金融监管和金融去杠杆化的结果最初表现在m2增速上，但随着强金融监管的不断深化，实体经济的融资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盛松成直言不讳地表示:“这是因为除了人民币贷款，其他融资几乎都没了。”6月，社会融资规模仅增加11800亿元，比去年同期减少5918亿元。其中，表外融资减少6915亿元，同比减少9134亿元。这是6月份社会融资规模同比下降的主要原因，而社会融资规模恰恰反映了金融对实体经济的金融支持。

根据中国人民银行近期发布的数据，上半年实体经济人民币贷款占同期社会融资规模增长的96.3%。盛松成认为这一指标极不正常，因为这意味着在所有融资渠道中，实体经济只能依靠人民币贷款融资，表明其他融资工具和融资渠道没有得到有效利用。“即使追溯到本世纪初，人民币贷款在社会融资规模增长中所占的比重也不到92%。”央行调查统计部前主任回忆道。另外，从风险防范的角度来看，银行贷款并不适合满足所有企业的融资需求。

近年来，市场上流行的说法是“广义货币紧缩信贷”，也就是说，在保持货币宽松的同时，采取行政措施抑制信贷扩张。在盛松成看来，这是一个虚假的命题，因为钱主要是由贷款转化而来的，还有一系列其他的渠道来创造钱。目前，有大量的贷款，所以信贷并不紧张，但其他渠道创造的钱收紧太多，这导致货币紧缩。因此，自今年年初以来，盛松成一直在许多公开场合强调，不应收紧金融去杠杆化的幅度。与此同时，他还预测，随着金融去杠杆化的边际强度下降，今年m2的增长率将高于去年。与以往的稳健和紧缩的货币政策相比，未来的货币政策应该更加稳定和中性。

加强对小微企业和私营经济的支持

盛松成指出，要解决融资难问题，必须加强对小微企业和民营经济的支持，要与国有经济一视同仁。

然而，在现实中，民营企业和国有企业的融资情况往往大相径庭。自今年年初以来，一些民营企业一直在债券市场艰难地发行债券，尽管它们的信用评级高达3a，而一些机构则直接表示，它们不会考虑民营企业的债券。据公开数据显示，今年1-6月新增小微企业债券345亿元，远低于去年同期的572.9亿元，同比下降39.78%。私营企业也很难以与国有企业相同的成本从银行获得贷款，有时甚至根本无法获得贷款。

盛松成分析说，这种情况的根源在于银行的评估机制。“在现有的评估机制下，银行向国有企业和中央企业发放贷款。如果坏账形成，个人的责任将是有限的，大不了奖金会减少。但是，如果对私营企业的贷款是坏账，问题将更加严重。”在他看来，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这种状况。从长远来看，必须从根本制度入手，逐步落实到考核和监督机制上。

他还强调，对于小微企业来说，“融资难”是一个比“融资贵”更为严重的问题，因此让小微企业通过放开利率借钱更为关键。“央行应该让市场来选择，也就是说，让银行为小微企业选择自己的贷款利率，这是利率市场化的发展方向。”盛松成说。

事实上，中国央行行长易纲在博鳌亚洲论坛上表示，未来基准利率可能主要由市场决定，中国基准利率和市场利率的双轨制将融合为市场化利率。

今年6月1日，央行宣布将适当扩大中期贷款担保的范围。新纳入中期贷款机制的抵押物包括小微企业、不低于aa级的绿色和“三农”金融债券、aa级和aa级企业信用债券、优质小微企业贷款和绿色贷款等。盛松成指出，这实际上是对小微企业的支持，将对缓解小微企业融资困难起到积极作用。据统计，在中国人民银行对中低等级信用债券的支持下，3年期aa级信用债券的收益率已经从6月下旬的高点下降了近100个基点，目前约为6.5%。此外，今年以来，央行三次下调RRR利率，增加对小微企业的贷款，降低小微企业的融资成本。为了确保资金在小微企业中真正落实，盛松成建议，央行应该加强对定向RRR降息后资金流向的监控和后续检查，而不是放任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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