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币的风险与监管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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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5月，由于“想哭”病毒感染了许多国家的电脑，并要求勒索者用比特币支付赎金，比特币再次成为全球舆论的焦点。然而，病毒事件本身与比特币无关，但比特币恰好是赎金的“媒介”。自2009年以来，比特币等数字资产是金融技术领域的新生事物，但它们的影响力很大，其中夹杂着许多误解和相关风险。因此，相关监管机构应及时形成合理的监管思路，防范风险。

首先，比特币的主要风险

近年来，比特币领域的主要风险包括:一是以比特币为代表的数字资产受到国家政策和投机者的影响，货币波动风险很高；第二，一些国家缺乏政府监管，一些比特币交易机构的高管趁机取走客户资金；三是交易机构网络安全不到位，网络受到安全攻击，导致交易机构存储的数字资产被盗，给投资者造成重大损失；第四，一些罪犯利用比特币的部分匿名性、跨境网络流通和支付便利性购买违禁品并从事犯罪活动，而赎金就是其中之一；第五，近年来，一些犯罪分子以“数字现金”的名义进行传销和欺诈。

尽管比特币存在上述相关风险，但一个国家直接禁止比特币的使用或交易没有多大意义。比特币是一种分散的、点对点交易的全球数字资产，仅仅因为一项立法就很难“禁止”它。此外，比特币在2013年被中国人民银行文件认定为虚拟商品，属于《民法通则》规定的网络虚拟财产，没有禁止其交易的法律依据。比特币可以实现点对点交易。只要互联网存在，比特币交易就不能在现实中被禁止。

当越来越多的国家通过立法并承认比特币的法律地位时，正视与比特币相关的风险并采取适当的监管措施来防范风险才是正确的态度。

第二，对比特币的误解

比特币的总量有限，因此不太可能对央行的法定货币构成威胁，也很难挑战一个大国的货币创造或信贷扩张。然而，由于部分匿名的便利，比特币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为某些犯罪活动的共犯。例如，一些罪犯利用比特币从事非法活动，如洗钱、传销、欺诈、非法集资或非法交易。“想哭”病毒出现后，一些人错误地认为比特币是一种病毒。

然而，比特币本身不能简单地等同于犯罪。所有上述犯罪行为自古以来就存在，没有比特币，犯罪行为依然存在。例如，现金交易和其他在线虚拟商品交易可能成为罪犯的替代选择。此外，几乎所有新的商业模式和技术在出现后都很容易被犯罪分子利用，直到立法不断得到改进，打击和预防犯罪的技术手段不断得到改进。

第三，正确理解比特币的含义

以比特币为代表的数字资产依赖于背后的区块链技术，并依靠互联网进行运营。事实上，它们是全球资产。比特币由于其标准化、可分离性和互联网特性，在某些情况下可以作为一种高效的金融工具。

比特币等数字资产是区块链技术最成熟的应用，具有很强的实验价值和示范效果。中国鼓励发展数字资产，如区块链和比特币，这具有国家战略意义。中国是互联网应用大国，但不是技术强国。互联网技术的标准制造商是美国。区块链可能成为未来金融业的技术标准。中国R&D在这一领域的应用与欧美国家并无明显差距，有抢占制高点的基础。我们要主动引导未来金融技术标准的制定，把握制高点。

美国和日本等国家已经将比特币交易机构纳入监管范围。日本承认比特币是一种支付方式，德国甚至承认比特币是一种私人货币。其开放的视野值得监管者考虑和借鉴。

第四，监管问题和监管“亲力亲为”

对等价值互联网——区块链技术的发展，不仅带来了金融交易自由化和交易效率的提高，也给全球各国政府带来了监管问题。如前所述，比特币的分散性质使其成为一种全球信贷资产，但它也容易被用于非法活动，这给全球监管带来了新的挑战。因此，对于分散的比特币，监管机构必须寻求一种合适的“把握”。

比特币已经形成了一个围绕生成、存储、交易和应用的完整生态链。其中，交易环节的社会影响最为广泛。据全国互联网金融安全技术专家委员会2017年6月初的统计，国内三大交易机构的交易量占全国交易量的80%以上。还有数十家其他小型交易机构。保守估计，有1000多万交易者。在交易中，比特币拥有典型的利益相关者。目前，围绕交易机构的风险最为集中，包括洗钱、价格大幅波动、市场操纵、信息泄露、交易机构逃逸和黑客攻击等。因此，在这个产业链中，交易机构是监管的最佳“实践者”。

这种数字资产交易机构不同于传统的交易机构。大型数字资产交易机构在数字资产存储和系统安全、实时资产清算、连续不间断服务365年等方面技术水平较高，形成了一定的技术壁垒。交易机构提供了一个集中的交易场所，以提高交易的效率、透明度和监督。由于集中交易机构的存在，在严格监管的前提下，大量合法的交易需求可以在市场上浓缩，监管成本可以降低。这样，场外交易成本增加，很难形成大量交易，客观上，利用比特币进行非法活动的成本大大增加。

相反，如果没有集中的交易机构，投资需求将集中在市场之外更难监管的灰色地带，众多交易者的监管成本将远远大于有限的集中机构。在全球范围内，美国的coinbase、日本的bitflyer和欧洲的kraken等大规模合规交易都受到本国政府的严格监管，它们在本国扮演着数字资产交易的中介角色。

第五，探索合理的监管思路

在全球金融技术突飞猛进的时候，我们一方面要鼓励创业创新，另一方面要注意防范风险。比特币相关监管工作应远离“乱抓、死抓”的困境，防止从治理的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对于数字资产交易机构，监管机构主要关注反洗钱和用户身份识别、网络安全、交易者权益保护、充分的信息和风险披露、交易资金第三方存管和比特币(及其他数字资产)第三方存管等。，并提出严格的标准，制定规则，要求交易机构遵守。笔者认为，通过不断的尝试和失误来调整金融科技领域的创新，在推进创新的前提下，营造一个守法、健康发展的良好环境，将是一种更为合理的监管理念。

(作者是中央民族大学法学院教授，中国网络社会法学研究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