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复杂性特征的全球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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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大学亚洲全球研究所杰出研究员

沈连涛

似乎每个世纪都有自己的时代特征。从哲学的角度来看，文艺复兴一直被称为冒险的时代；十七世纪的理性时代过去后，启蒙时代随之而来；19世纪和20世纪分别是意识形态和分析的时代。至于21世纪，我认为它的全球化时代以复杂性为特征。

一方面，科学和核技术的进步使人类能够通过极其先进的基因组编辑技术创造生命，甚至创造新的物种。未来学家尤瓦尔？诺亚。哈拉里预言，人类很快就能“扮演上帝”:人类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操纵自然，包括延缓甚至征服死亡。美国国防部在未来几年确定的大多数关键技术趋势在30年前是闻所未闻的。

另一方面，人类被绝望和沮丧所包围，它们来自我们似乎无法克服的挑战，例如污染、气候变化和无休止的种族主义和恐怖主义。失业、根深蒂固的社会秩序和自动化造成的破坏性斗争加剧了经济不平等，并大大加深了我们的无能为力感。在这个全球复杂的新时代，我们需要一种新的范式来思考世界，以便指导我们促进和平与繁荣的努力。

流行的世界观一直是影响人类命运的关键因素。当我们开始形成新的世界观来指导我们的未来时，我们必须采取真正的全球视角。过去，对人类世界观演变历史的分析总是集中在西方，跟随欧洲人和后来的美国人，包括人类进步的一系列里程碑，如开拓探索、殖民和帝国建设、工业化、市场契约关系的扩散和技术创新。

但是在21世纪，这种叙事范式正在被改写。2007年起源于美国的全球经济危机暴露了发达国家发展模式中的一些弱点，这使得一种新的、更加多极化的世界观兴起。根据这种世界观，新兴经济体正在挑战现有的既得利益平衡。

与此同时，各国面临的挑战越来越相互关联，从气候变化到金融深化的全球趋势已经超出了单个政府的权力影响范围。弗里德里希，谁从物理学家变成了生态学家？卡普拉和化学家皮埃尔？路易吉。Luisi在2014年出版的《生命的多维系统观》一书中评论道:“当前时代的主要问题是多维系统问题——它们是相互关联和相互依赖的。”因此，“他们需要具有全球视角的系统解决方案。”

在这种情况下，世界需要一个更加全球化的世界观，并接受多元化和多样性----无论是在地理、传统还是治理模式方面----这反映并加强了当今全球趋势的复杂性。在这一框架下，我们不仅必须承认各国必须合作改变世界，还必须承认我们改变世界的能力是有限的。

长期以来，人类一直在决定论范式的思维范畴中发展。我们相信我们可以预测和操纵结果，但是我们还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解释生命如何进化到目前状态的自然法则或方程式，更不用说未来生命将如何进化了。决定论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必须被一种新的范式所取代。在这一范式中，不确定性被认为是生活现实不可分割的特征。

在自然科学领域，这一幕已经开始发生。量子力学、广义相对论和不确定性被认为是物理学和数学的发展方向。生物学和神经科学也越来越多地接受生命来自认知(自我意识和自我创造)，并且在不断的变化中，利用生物学家斯图亚特？考夫曼说，这意味着没有“无法形容的变化”。

然而，在从经济学到政治学的社会科学领域，这种转变尚未发生。受18世纪牛顿理论框架下决定论的影响，经济学仍然主要依赖线性思维方法。然而，简单的力学理论不能处理有生命的、复杂的、通常是量子的物理社会系统。事实上，在当今经济学领域占主导地位的基于简化假设的还原论逻辑充其量是不完整的，最坏的情况是根本错误的。

同样，在社会领域，我们仍然担心如何实现系统的解决方案，因为我们经常不能就我们面临的复杂问题的性质达成一致。这部分反映了我们面临的挑战的全球性，以及多样性观点必须得到协调的现实。更根本的是，它反映了一个事实，即人类并不总是理性的，新的“复杂性经济学”将不断认识到这一现实。

广义而言，新的“具有复杂性特征的世界观”必须承认，人类行为将受到从社会、经济到文化和心理等各种因素的驱动，甚至受到技术发展本身的驱动。在这个复杂的时代，我们建立和维护的系统需要一套系统的思维方法，以便跟上自然科学的快速发展。(本文版权属于项目财团)